科技日報記者 胡定坤 實習記者 于紫月

4月28日，歐洲西班牙、葡萄牙遭遇極為罕見的全國范圍大停電，導致交通癱瘓、通信中斷、商業停擺、醫療系統混亂，數萬乘客被困地鐵，數千萬人工作生活被按下“暫停鍵”。

十幾個小時后，兩國電力供應基本恢復。然而，是何原因導致如此規模的停電事件？多方表態各有不同，甚至相互矛盾、一度陷入“羅生門”。

規模罕見的停電

當地時間4月28日中午12時33分左右，歐洲伊比利亞半島西班牙和葡萄牙兩國突然遭遇全國范圍的大規模停電，甚至波及法國、安道爾等國的部分地區。西班牙電網運營商REE稱，在短短5秒鐘內，約15吉瓦的發電能力突然中斷，相當于當時全國電力需求的60%。該國鐵路運營商Renfe表示，整個國家電網被突然切斷。一直到當天晚間，兩國才開始逐漸恢復供電，至29日電力系統才基本恢復正常。

停電導致兩國機場、鐵路和地鐵停運，數萬名旅客被困其中；交通信號燈失效，警察上街維持交通秩序，西班牙交管部門直接呼吁民眾不要駕車出行；商店和超市被迫關閉，電子支付系統無法運行；互聯網連接出現故障、網絡流量驟降；醫療系統更是遭遇嚴重沖擊，醫院只能依靠備用發電機勉強運行，不少醫院被迫暫停常規手術。據估計，約6000萬民眾的工作生活受到影響，經濟損失高達數十億歐元。

如此規模的停電事件在全球范圍內也極為罕見。歐洲電力協會秘書長克里斯蒂安·魯比認為，此次停電的規模相當于“50年到100年一遇的停電事件”。歐洲上一次影響千萬人的大范圍停電發生于2006年，當時是游輪切斷了輸電線，造成約1500萬人停電兩小時。

原因仍無定論

據法國France24新聞報道，歐洲電網的電氣頻率被校準為50赫茲，如低于該值則需要增加發電量，高于該值則需要降低發電量。如果頻率偏離50赫茲，自動保護系統就會啟動，切斷部分電網，防止造成設備毀壞。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大停電正是由于伊比利亞半島電網出現電力失衡，引發“自衛性停電”。

但是，是什么導致了電力失衡呢？各方有多種猜測與表態，至今仍無定論。

28日，葡萄牙國家電力公司REN表示，法國西南部阿拉里克山的一場火災被認為是可能原因，火災損壞了一條高壓電線。隨后，法國電力系統運營商RTE否認了這一說法，宣稱該地區根本沒有發生火災。

網絡攻擊也被認為有重要“嫌疑”。西班牙網絡安全機構在第一時間啟動調查，但初步分析并未發現證據。29日，西班牙電網運營商REE稱已排除網絡攻擊是停電的原因。但是，該國政府未排除這一可能，稱將成立包括網絡安全部門在內的調查委員會徹查停電原因。西班牙國家法院法官何塞·路易斯·卡拉馬宣布啟動初步調查，以確定此次事件是否構成對西班牙關鍵基礎設施的破壞行為。

另一種甚囂塵上的觀點來自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等媒體的報道，這些媒體援引葡萄牙國家電力公司REN的觀點稱，西班牙內陸地區極端氣溫變化，導致超高壓線路出現異常振蕩，這種被稱為“誘發大氣振動”的罕見大氣事件引發電力系統同步故障。然而，西班牙氣象部門表示，28日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的氣象或大氣事件”，也沒有發現意外、劇烈的溫度波動。更離奇的是，REN向葡萄牙當地媒體否認曾發布過所謂“誘發大氣振動”的消息。

是否與新能源相關

目前，還有一種觀點是過于依賴風能和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發電導致當地電網較為脆弱。

據統計，2024年西班牙56.8%的電力源于風能、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其中風能占比超過一半，而在停電發生前24小時內，當地風力較小、風力發電基本停止。據報道，西班牙電網運營商REE發現該國南部出現兩次發電中斷事件，可能是太陽能發電廠故障，導致電力系統不穩定。英國《每日電訊報》猜測，風能等可再生能源產能突然暴跌，可能擾亂電網和電力傳輸。

有國外分析人士認為，依靠天然氣、煤炭等傳統能源、帶有旋轉部件的發電機產生的“慣性”有助于平衡電網上的“電力頻率”，以避免發生故障。太陽能等輕量級、使用逆變器的發電設備使電網變得更快、更輕，也更容易受到干擾。

不過，也有專家反對這一觀點。標普全球歐洲電力高級分析師丹尼爾·繆爾指出，西班牙電網一直承受著很高的可再生能源發電量，此次停電的性質和規模不太可能由可再生能源導致。

毫無疑問，找到此次停電的根本原因對于預防未來類似事件至關重要。在調查取得最終結果以前，所有觀點都只是猜測。正如英國倫敦理工學院電氣與電子工程系首席研究員賈努什·比亞萊克表示，在沒有可靠信息的情況下推測停電原因非常危險，此次停電很可能由多個不幸事件的巧合造成的，通常是“未知的未知因素”導致了停電。